“哐。”
犹大看着自己的机械臂消失在了眼前,
轰的一声,
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洞,机械臂掉了下去。
“是谁!”
犹大磨着牙齿,咯吱咯吱地作响,
他脖子上的碳纤维突起一整条,到手的猎物逃走了,
不,倒不如说是能够一举杀死猎物的武器被毁掉了。
凯恩的手撑在地上,头骨处还在隐隐作痛,
他缓了一会儿,艾琳娜将他扶了起来。
“不愧是……超密度啊,还真是重……”
凯恩光是搬起剑柄一点点就已经足够费力了,
要不是利用惯性瞄准好冲下来砍断犹大的机械臂,
恐怕还没举起钢剑凯恩就已经被踢飞了。
“你不是被芯片……怎么可能……我一定是在做梦……一定是在做梦!哦不,我已经不能够做梦了来着。”
犹大斜眼笑着,歪着脑袋,将威斯克丢到角落,冲向了凯恩。
“艾琳娜!”
凯恩示意艾琳娜丢下手中的钢剑,艾琳娜知道凯恩的意图,
她双手握在了凯恩手中的剑柄,
两人一同发力,将魔力聚集在自己的手臂上,将剑挥去。
犹大用完好的左手机械臂,剑锋与机械手心碰撞在一起,
犹大一跺脚,一只脚深陷在金属地板中,
但是即便如此地板给予的阻力,
以及自身吨级的重量也没能抵挡过特殊材质的钢剑,
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两个不用改造后的身体就能拿起钢剑的[旧人类],
逐渐向后滑去,深陷的脚将金属地板开出了一道深沟,
钢剑劈开了机械臂,紧接着是里面的碳纤维,
最后,半边机械臂砸在地面上。
犹大仿佛发疯似地想向凯恩与艾琳娜冲去,
嘴中一直念叨着
“这不可能。”
他脑中的芯片尽管计算能力再怎么强大,
都无法解析凯恩与艾琳娜在一起的力量。
他不明白自己的审判者计划,
以及改造后的躯体为何会败给旧人类的两个小孩,
同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威斯克能用自己的意志让芯片失去效果。
犹大的脑海中逐渐浮出了些许画面……
*
“爸爸,为什么我们的国家一直处在战乱中呢。”
我摇了摇爸爸的手,指着电视中的新闻。
“因为我们国家太弱小了,其他的国家总是想要争抢领土,好扩大他们的实力。”
爸爸温柔地向我解释道,他落寞地看向了餐桌上,妈妈的遗照。
“人类也是如此弱小啊……”
爸爸叹息着,
“一旦受到伤害,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,就永远无法挽回了……”
他拿起妈妈的照片,抚摸着,沧桑的脸上滚落几滴眼泪。
那时的我,还没有对母亲的依赖之情,
因为爸爸告诉我,母亲死于叛乱武装的袭击中,
那个时候,我只有三岁。爸爸带我搬进了市中心,
别的孩子总是和自己的母亲一同回家,而我则是独自回家。
「这样就已经足够幸福了」
这是我的真心话,我已经很满足了,
能在家里吃到爸爸亲手做的饭菜,过上安稳的生活……
但是,爆炸声将这安稳的生活毁灭了,叛乱武装闯入了家中,用枪口顶着我的脑袋,想要带我走。
我还记得自己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,
就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了那个深爱着我的父亲……
他拿着啤酒瓶勇敢地冲向了歹徒,却被一颗子弹击中了腹部。
但他依旧站了起来。
“把我的孩子还给我!”
他将啤酒瓶砸向了歹徒,但是轻易地就被挡开,
乱枪之下,父亲慈爱地看着我,嘴中吐出了混浊的血液,
侧身倒在了地面上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那个时候,我意识到了战争的可怕,更意识到了家人的逝去。
我被叛乱武装抓到集中营里,
与其它孩子们一起训练如何杀人,
在集中营里,一个孩子总是向我搭话,
我并没有过多理睬他,而是一个劲地训练
,后来,我被培养成为了优秀的杀手,
而他因为身体虚弱被抛弃了。
但我仍然不满足,我想要变得更强,
成为永远不会死亡的存在。
十几年后,
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,我清除了一个避难所里的所有人,
并将冷冻舱设施调为核污染为5%时开放,
相当于早其他人十年苏醒,我穿着防护服走向各个避难所,
召集了许多国家级别的人才,
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幌子让他们加入我的计划。
我想让人类脱离弱小的存在,让这个世界拥有秩序与和平。
让我没想到的是,恐惧占据了所有人的内心,
国家级别的科学家纷纷踊跃参加,
工程师,军事家等各类人才,
凡是我找到的都同意这个计划。
十年后,我们去寻找避难所的幸存者,
告诉他们我的计划,首先是植入脑部芯片来维持世界的秩序。一切都十分顺利,
我用核战争中毫发无损的超密度钢材与碳纤维替换了自己的躯体,
尽管混入了一些杂质,但是已然十分坚硬,
足以成为维持这个世界秩序的存在。
但直到我遇见了他们……
第一次从他人嘴里听到拒绝二字,
父亲的死亡逐渐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,
愤怒占据了我的思维,
但是芯片将这愤怒消除了,
我下意识地叫狙击手将这个名叫威斯克的男人射伤,
然后将他的未婚妻爱莉,加入了新人类之母,
全程都是……没有任何感情地做完这些决定的。
复仇此时已经不再重要,
我用改良的高密度金属改造了这个反抗我的人——威斯克,
用芯片控制了他,
但是在记忆消除的时候,始终会被脑中反抗电流给阻碍,
但依旧能控制他的行动。
但是,
如今从莫名其妙的世界裂缝中赶来的一群莫名其妙的旧人类,却将这个认为自己站在了人类巅峰的我打败了……
一切都解析不了,芯片与大脑同时运作,
但是得到的结果始终是
——解析不能
我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,
可为什么我没有从神明这里得到恩惠,
我明明是想让这个世界永远和平……
*
“你自以为芯片就能控制人的大脑吗,什么新人类旧人类,
都是胡话,告诉你!人类的意志比碳纤维更加有韧性,
比超高密度钢材更加坚定!
世界的秩序是要靠所有人一同来守护的!
而不是一个人自说自话地控制所有人的思维!”
威斯克俯视着犹大,犹大闭上了眼睛,
“杀了我吧,这样的世界是因我的愚昧而诞生的……
我有权负起全部责任。”
犹大在漆黑中仿佛看见父亲在向他招手,
「对不起……父亲,我曲解了您的意愿,将这个世界弄得一团糟」他准备好了迎接自己的终末。
威斯克将未受损的机械臂蓄力完毕,咬紧牙关重重地砸了下去。
一声巨响,凯恩与艾琳娜闭上了眼睛,
等到再睁开的时候,
只见威斯克的机械臂嵌入了犹大身边几厘米处的金属地板中。
“现在……你死了”
威斯克盯着犹大的眼睛,
“但是,这个世界是你创造出来的,重生后的你要负起拯救这个世界的责任。”
犹大涌出了泪水,他看向天花板,
泪水在他的脸上肆意,湿润了他那干燥的皮肤。
“爱莉呢?”
“在植入芯片的时候……由于反抗电流过于强大,
部分大脑和芯片一同烧毁……失败了。
她在实验室的医疗舱里维持生命……”
威斯克蓄力跳到了实验室所在的楼层,
他走向医疗舱,看着舱内柔美令人怜爱的爱莉的面庞,
他打开了舱门,看着沉睡的爱莉,抱住了他。
“让我来帮你结束痛苦吧……”
他停止了维生系统的运作……
「再见了,爱莉,我永远爱你」
他的脸阴沉了下来,此刻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,
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
“威……斯克,我……永远爱你”
细微的声音让威斯克呆住了,他缓缓向自己的未婚妻看去,
她正微笑着看向他,然后永远地合上了眼睛……
*
守卫们停止了进攻,放下了手中的武器,
骑士团的战士们也停止了进攻,远处,走来三个人……
“威斯克……为什么不杀了他。”
凯恩问道。
“刚才看向他的眼神的时候……
我记忆起了一个可悲的人,
一个小时候我在叛乱武装集中营里认识的一个人……
他是个优异的杀手,但是眼神中无时不刻透露着寂寞与迷茫,后来因为我身体太过虚弱就被抛弃了,被好心人抚养长大……
刚才看到犹大的时候让我想起了他……
尽管他做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,
但我也不想就这样终结他的生命,
爱莉植入芯片失败后,他本可以抛弃她,
但是却维持着她的生命,这就足够了……”
威斯克的眼眶中出现了些许晶莹。
“那么,你决定好要为爱莉战斗了吗……就像我为艾琳娜战斗一样。”
凯恩勉强忍着疼痛笑着。
“我就姑且同意了吧,拯救这个世界……
毕竟还要等着这家伙挽回自己的罪过。”
威斯克回头看向了那个被毁坏的高大的建筑物,
然后转过头来继续向前走去。
“话说回来,你的口癖也跟着芯片的控制一样消失了呢,
一开始还以为你本来就是个说话如此奇怪的人…………疼疼疼”
凯恩笑着拍了拍威斯克的肩膀,忘记了自己脑袋上的伤痛。
“喂……我哪里奇怪了。”
威斯克瞪了一下凯恩。
“凯恩别说话了,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勉强。”
艾琳娜鼓着两腮气呼呼地责备道。
“话说回来威斯克你还真是厉害啊!”
“喂!听人说话啊!”
“哈哈哈哈”
两人都笑了起来。
“啊!太阳出来了……果然日出很美啊,
黑暗中转瞬间出现的光明,然后照亮整个大陆。”
三人一齐看向天空,骑士团的战士们、守卫们还有犹大,
都看向了逐渐展现出自己耀眼光芒的太阳。
“新的一天……开始了。”
犹大微笑着目送着来自异世界的人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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